*佣兵单人,OOC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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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小病小挫在战时的军队里并不是少见的事情,几乎眼前的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丝丝血的痕迹,再不济,也能人身上嗅到些血腥的气息。但那都是少数了,说实在的,这里几乎找不到整净的完好的人。


  区别于有些贪生怕死的士兵,上校似乎从不畏惧这些小之又小的事情。即使是那时在被敌军攻破防线,殿后撤离时,他的腿不慎中了两三颗子弹,但他还是咬牙,一瘸一拐地跟上了大部队。


  到了那种地步他也没有表现出慌张。枪伤是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后方处理的,在安全的壕沟里,是他自己用手指把埋在血肉里的子弹扣出来的。随军军医在后来看到他落下的弹痕,白着眼说如果战场上都是上校这样的人那就好了———战场就不需要医生了。


  萨贝达似乎从来都在告诉所有人“他从不怕这些的”。如果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开一些不必要的交流、把自己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起,那他算是功成名就了———上校的冷漠与严肃在军队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。


  而那次风寒则成为了唯一的例外。寒冬时期的庄园西部降了雪,时常挂伤又几日未能休息的萨贝达上校最终还是病倒了。他本就沙哑低沉的嗓音没了气力,时不时的咳嗽总让他头晕目眩。那段时间他总会发烧,红血丝会烧上他的眼睛,走路也摇摇晃晃的,有时甚至需要扶着木栏才能站稳。尽管如此,上校依然没有去找医生。


  但夜晚的梦魇则抓住了看似刀枪不入的他的唯一痛点,突破了如何伤病都无法攻破的防线。从某天开始,噩梦便总要缠上他本就不那样舒坦的睡眠。他总要梦到些偏离于战场几万光年远的故乡,母亲总要蹒跚地走到他面前,慈爱地抚上他的额角,龟裂的手心捧着他的脸颊,对他喃喃着什么。


  即使那时他听不到什么声音,但她曾就是这样教他说话的,他总能看懂的,他总能从母亲静静开合的嘴唇读出她说的话。她一直在呢呓几个字眼,翻来覆去,就像是他童年时在草坪上闻到的,那一遍遍裹着山涧清泉气味吹来的风:


  “मेरो प्रिय बच्चा。”


  “मेरो प्रिय बच्चा。”


  “मेरो प्रिय बच्चा……”

  (“我亲爱的孩子啊。”)



  每次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。醒来时的他总是大汗淋漓,就像是又闯了一遍枪林弹雨,迟迟无法缓下的心跳一遍遍强调着他的慌乱与无措。


  上校第一次主动找了军医寻到些安神药,也是最后一次。


  后来,军医在一次喝水的短暂闲暇时,偶然看到了上校踱过壕道。他似乎是要去找个冷清地方吸支烟。那时他才刚从风寒的折磨中脱出来不久,整个人显得孤独而颀长。冬季未过,他还穿着厚大的衣服,身影却意外地瘦削得很。


  说起大衣,自上校风寒康复之后,那是连军医都啧啧称奇的事情———萨贝达在冬天不用提醒便会多加一层厚厚的大衣,偶尔对于他伤势的“突击检查”也并不排斥了,因为他总要吓唬他说“伤势如果不尽快处理便会容易染上风寒”,上校闻言则只是轻啧一声,皱着眉把头偏开,也就是默许了他的请求。


  他恐怕是怕了风寒。

  小抿着热水的军医摇摇头,这样默默想着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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